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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長，西斯薄弱，慎入)

和PENNY已經兩個禮拜沒有聯絡了。

桌上擺滿了酒瓶，我又大口的乾了一杯，
借酒澆愁的男人最沒用，我卻變成了那種男人，
時間是墾丁之旅結束後的半年。

Penny紅著眼說要分開的時候，我沒有哭，但整顆心很空很空，
五年半的感情就這樣劃下句點。

每天睡前固定的關心、瞎聊不再，周末放假相聚的期待也都落空了，

打球時，眼中也看不見防守者，聽起來是滿厲害的境界，只可惜我也看不到籃框…

我開始找好友們訴苦，期盼能從中尋得一絲慰藉。

「往好的地方想，我連體驗失戀的感覺都沒機會，你已經很幸運了。」
「媽的，你條件又不差，妹再找就有了。」
「我懂你的感覺，當初我和前女友也是…」

還好有這群死黨們能聽我傾訴心中苦楚，
但我也很清楚，再多安慰的話語，也都幫不了我。
Penny的電話始終沒打來，連喝了三天，酒醒後只是迎接更空虛的生活。

這一晚我約了大學室友在科博館旁的日式居酒屋，
因為他是LBJ的球迷，就叫他姆斯吧。
「你和Penny是怎麼了？」姆斯很有耐心地聽我娓娓道來。

簡言之， Penny和我雖有了想婚的念頭，
但Penny放不下媽媽，Penny爸走後，孝順的她花更多的時間陪伴媽媽，
Penny很擔心她和姐姐都結婚後，就沒有人照顧Penny媽了。
所以Penny希望我能到南部找工作和她們母女生活，或者我接Penny媽上來住。

但這想法我家人完全無法接受。

家裡是三代同堂的傳統家庭，父親的事業需要我留下來幫忙，我又是獨子，沒有任何兄弟
姊妹，阿公阿罵認為我結婚後必須住在家裡盡我長孫的責任。



「Penny要嫁的是我，而不是嫁給我們家。」

「Penny媽有兩個女兒，但我們家只有一個兒子。請他們搞清楚。」

「但是我想要建立自己的家庭，一個屬於我和Penny的家。」

「建立自己的家就得拋棄原生家庭嗎？我們就不是你的家人嗎？Penny還不是想
  跟她媽媽住」

「那不一樣，你還有爸可以互相扶持，但Penny媽就只剩兩個女兒可以依靠」

「你是獨子，你為了女友放下阿公阿罵和父母親，傳出去左鄰右舍、親朋好友會
  作何感想？」

「說到底你們只是在意他人的眼光，而不是關心我的感受。」

「那請問辛辛苦苦養你養這麼大，你有顧慮過父母的感受嗎？」

這樣無解的對話，一次次的在我家上演。
在我表明了我非娶Penny不可的決心後，家人最終也妥協我可以搬出去，
但結婚後Penny必須上來中部和我一起生活，這是他們的底線。

Penny非常掙扎，她感受得到我爸媽不怎麼喜歡她。
這問題困擾了我們好久，像個未爆彈一樣，隨時都有可能摧毀這段6年的感情。

然而，這顆未爆彈，終究在另一位男人的介入下徹底引爆了。

他是Penny的同事，也是一位代理老師。
學校裡的代理老師們，朝夕相處下，以及革命情感使然，感情非常融洽，
還一起組了讀書會準備教師徵試，平日會一起吃晚餐，一起唱歌，
這都是遠在中部的我所做不到的。



我從來不會干涉Penny的交友情形，甚至可以說是放任的態度。
因為我信任她，Penny也明講了X只是朋友，
但是X在Penny的生活中比重越來越高，Penny和我講電話時，不出十句就有X的存在，

昨天和X在寫教案的時候，他幫了我什麼；
X昨天說了個笑話超白吃，你要聽嗎？；
X要約我去看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聽說滿好看的；

每當我們吵架陷入情緒低潮，X就會主動成為Penny傾訴的對象，
遠距離的寂寞感、難解的家庭問題和所有壓抑在心裡的鬱悶，
讓我開始胡思亂想，我想像X安慰Penny的畫面，想像X會有哪些曖昧舉動，

媽的，你休想吃我們家的Penny。

但當我從Penny手機看到讀書會的合照，X把手搭在著PENNY的肩膀時，
我還是爆發了。

「就跟你說過，X只是我的夥伴，究竟為什麼要跟我吵這些？」

「X根本就沒有別的意思，你根本不懂我們這些代理老師一邊教書一邊還要準備
 教徵有多辛苦，如果不能互相扶持有多難熬，你懂嗎？」

「上禮拜X還跟我說，如果要搭高鐵去找男友，他可以幫忙接送我，省去我轉車的麻煩，
 但如果男友不喜歡這樣，要記得跟他說。你看看別人多麼貼心！」

以退為進，真他媽高手。

我們在國小附近的公園大吵，Penny紅著眼眶著說要和我分開一陣子。
最雞掰的是，X騎車來接她，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本人，
長相清秀白淨，體型略為單薄，穿著入時，簡單有型，散發鄰家大男孩的氣息，和我這個
粗壯的運動男孩完全不同類型。

他開始上演斯文暖男的戲碼，相形之下我像頭沒品的野獸。

「不好意思，我是她同事，Penny媽也認識我，我會載Penny回家，你可以放心，我覺得你
 們先冷靜一下吧！」X滿是關心的口吻。

冷靜？我幹你娘，侵門踏戶到這個地步，我連Penny媽這座主堡都快守不住了。

我沒有多說什麼，立馬轉身離開，
深怕我再多留一秒，我會失去理性撕碎這個假面男。
但如果我失去理智動手，他就得逞了。
在回家的路途上，我開得很慢很慢，想起我對Penny爸的承諾，
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走到一半，姆斯拿起了手機，我不知道他要撥給誰。

「喂! Penny嗎？我姆斯啦!!，你知道Gallinari有多廢嗎？整天只會酗酒靠北說他有多難
 過，拜託妳趕快讓他死了這條心，不要再理這個廢物了。」

我衝過去搶下他的手機，跌坐在地上，姆斯根本沒打給Penny，
倒在地上的我忍不住崩潰大哭，一個高頭大馬的壯漢就這樣坐在馬路旁痛哭失聲。

「你知道嗎？你再這樣下去她只會更離你越遠，其實問題根本不在X身上，快想
  辦法給Penny一個明確的未來，才是你該做的。」

姆斯彷彿在我頭上狠狠的灌了一次籃，總算沒在關鍵第四節神隱了。

我曾經對Penny說，我要給她”更好的生活”，但我該給的應該是”她想要的生活”。

隔天一早我再次驅車南下，我打算當面跟PENNY說清楚，
等我們找到房子後就結婚，我再接你媽媽上來住，
在這之前你好好準備考試，我也不會再干涉X的事情。

但就在我還想著要怎麼挽回Penny的時候，對向車道一台三寶騎著摩托車，沒打方向燈直
接左轉，等我回過神時已經來不及煞車了，只能把方向盤往左急轉，我的神A整個往高架橋
墩下撞去，我眼睛一黑，就失去意識了。

當我睜開雙眼後，坐在病床邊的是我爸媽，我東張西望了一下，Penny沒有來，
眼淚不禁流了下來，一方面我不希望是在這種情況下讓Penny來看我，但一方面也很怕我
如果就這樣沒醒來，我便沒有機會再見到她一面了。

「這麼嚴重的車禍，只是左手肱骨斷裂、左肩輕微挫傷，真的是命大，別哭了」
我爸一臉擔憂的說。

「我真的…好想她」我還是控制不了我的眼淚。



我眼淚不聽使喚，但這次是夾雜感謝的淚水。

「還有，Penny昨晚就來看你了，她擔心的要死，但她隔天還要上班，確定你的傷勢
  無礙後就又搭高鐵回去了。你再撥個電話給她吧。」我媽說。

「昨晚Penny來過後，你媽就一直跟我說Penny多有禮貌，看得出來有多關心她兒子，這
個女孩阿每賣。我快被她盧死，當初嫌得是她，現在誇得也是她，實在係厚…」我爸
露出有點不屑的神情。

待我爸媽離開後，我有點吃力的單手拿起手機撥給Penny，

「嗨，你還好嗎？」我問。
話筒那邊沉默了許久，聽到一點點她在吸鼻涕的聲音。

「不好…一點都不好…」Penny說。

「我有好多話想和妳說，等我出院可以約個時間聊聊嗎？」

「你這個賤芭樂…我一直在等你電話，你都沒打給我…」

「我這不是打了嗎？」說完我自己都笑了出來，怎麼好像某人的口吻。

「白癡！…欸，我決定今年教徵報考中部，如果沒上就算了，你要養我。」

「報考中部？我有說要娶妳嗎？」

「幹！你真的很煩耶！」我第一次聽她說幹，我又笑了出來。

「Penny，我真的好想你」我正經的說。

「有嗎？哼！」

「真的，我真的很想念妳吃我肉棒的滋味。」

「白癡。」她笑著說。

「還是你的肉棒比較好吃。」她補充道。



 Penny一定是在開玩笑吧，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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