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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國中的畢旅，在吹著濕冷海風的福華飯店

班上的老大哥搬出一箱飲料

「這是大人的可樂喔！」他笑得很賊。



我們這些不起眼的肥宅只能睡隔壁，和老師只有一牆之隔

而另一邊牆壁則是老大哥們無止盡的談笑風生。

剛好我教過老大哥數學，在「霸凌」與「被霸凌」之間又多了一點恩義

所以壯起膽子敲了那扇門。

開門那瞬間，我後悔了

不是因為老大哥佔滿門框的虎軀、或那凶狠的打量

而是因為房裡一個女生都沒有。


全都是生猛的男汁啊啊啊啊！！！！


鎮定、鎮定。你可不是為了什麼女生才來的。

「大哥，我要喝大人的可樂。」

他們交換一個眼色，然後爆出大笑

「小朋友去喝阿華田吧！這點錢賞你，自己去投販賣機。」

幾枚十元硬幣朝我丟來，其中一枚砸中眉角

很痛。像砸在心上那麼痛。

這時被我教過數學的大哥挺身而出

「喂，夠了吧？」他用長滿厚繭的大手摸了摸我的眉角

「不用你管啦！」我甩開他跑走，還不忘撿起硬幣。



那晚的月亮號稱是百年來最接近地球的一次

淡藍色的魔性月光中我啜飲著兩罐阿華田

舉杯對影，牆上的我也舉杯

我恨他的單薄、恨這單薄身影讓我無緣踏足大人的世界

更恨自己只有他能作伴。


匡噹！竟然有人與我乾杯，那淡綠的罐子是「大人的可樂」。

大哥在我身邊坐下

「可以借我喝一口嗎？」他拿起阿華田。

我不置可否地聳聳肩。「謝啦！這東西有夠難喝的！」他說。

「幹嘛喝這種小朋友的玩意兒？」

「如果大人的味道就是這樣酸苦，我寧願當永遠的小朋友。」

或許是要證明我比他厲害，我拿起那淡綠的罐子喝了一大口

幹　有夠臭　爆難喝的

我壓抑反胃的衝動硬是吞下去。



媽的這是玩笑吧，最好有人會想喝這碗糕啦

一定是他們的惡作劇，塞了什麼臭襪子到可樂裡面，我不想奉陪了。

「哈哈，後悔了吧？」大哥爆笑，阿華田都從鼻孔噴出來了

我起身要走，地面卻突然掀起浪

我在分不清上下的真空中自由落體，仰頭看見兩道月光。

然後，視線慢慢聚焦，那兩道月光原來是大哥的眼眸。


帶著擔憂和慈愛的大人的眼眸。


他讓我的頭枕在大腿上，手指梳著我的劉海

我想要說話但舌頭不受控制，想要扶自己一把但雙手不聽使喚

大哥將我亂揮的手貼在臉上，原來他在發抖

然後我發現自己也在顫抖。

後腦杓被什麼東西頂到了，有點痛、又有點舒服。

在十二月的淡水，攝氏九度的空氣裡，我們呼出的白煙合而為一。


我想，這就是大人的友情吧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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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udo make love -J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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