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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板 marvel
作者 標題 [創作] 邋遢姑29 惡魔
時間 Wed May 25 09:06:03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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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寫最後這幾章的時候,心裡想的是電影「異形」繁殖的過程,還有一個很老的外星入
侵電影,名字不記得了,裡面外星人會寄生到人類身體裡,長出觸角,像吹玻璃一樣複製
一個長相一模一樣的人,然後被當作營養來源的原本的人就會乾扁死掉。外星人取代原本
的人。長得一樣,但本質完全是不同的性格。
侵電影,名字不記得了,裡面外星人會寄生到人類身體裡,長出觸角,像吹玻璃一樣複製
一個長相一模一樣的人,然後被當作營養來源的原本的人就會乾扁死掉。外星人取代原本
的人。長得一樣,但本質完全是不同的性格。
這篇之後我放了小小的註釋,希望能亡羊補牢,挽救一下大家對故事的期待。謝謝!
~~~~~~~~~~~~~~~~~~~~~~~~~~~~~~~~~~~~~~~~故事開始~~~~~~~~~~~~~~~~~~~~~~~~~~
「白光頭,我想查劉政直失蹤案。」一回到嘻雜誌社,尹凡心就風風火火跑到白大善的辦
公室裡。
「阿,阿心你們回來啦?有沒有受傷?沒有哪裡少一塊肉?」白大善站起來要給他一個擁抱
,被巧妙閃開。
「四十二年前雲中鎮有一個農夫被黑道打死藏屍,我要做這個報導。」
白大善被尹凡心的來勢洶洶嚇到。「喔,阿,阿心,好久沒有看過你這麼熱衷工作了,有
堅持是好事阿,只是這個……這個劉政直是誰?」
「雲中鎮……」
「我知道雲中鎮。」
「民國六十九年……」
「這你才說過。」
「草龍幫……」
「那是什麼……等等你說什麼?」白大善的小眼睛亮了起來。「你再說一次,什麼幫?」
「草龍幫,中部最大幫派,專門放高利貸。」
「草龍幫?」白大善笑出了酒窩。「好,好,這個好,准了。」
「不,我拒絕相信。」小張瞪著白大善剛發到電腦上的電子郵件,哀號得驚天動地。「有
沒有搞錯,我們才從台中回來,馬上又要接下一個案子?」
「咦,這是什麼?草龍幫成員一個個離奇死亡,頭顱被砍下,內臟拉出,放在被砍斷的手
掌上。」徐曉慧唸著附件裡的小報報導標題。「太噁心了,是不是惡人有惡報?」
「我不依,我才不要。」小張氣到憤而離席。「我要去買珍珠奶茶口味的紅豆餅消消氣。
」
劉政直說,當初來圍堵他的有三人:文向雄、歐陽威和一個綽號涼麵的頭頭。涼麵當時看
上去四十出頭,現在搞不好已作古。歐陽威和文向雄一樣都是初出茅廬的年輕小夥子,最
多不會超過二十五。
上去四十出頭,現在搞不好已作古。歐陽威和文向雄一樣都是初出茅廬的年輕小夥子,最
多不會超過二十五。
「他們曾經威脅我過,不要妄想逃走或搬家,死了的話錢就找我兒子要。草龍幫勢力遍布
全台,藏到哪裡都沒有用。」劉政直說。「我死了之後他們肯定會去找我兒子要錢。這歐
陽威如果還在人世,恐怕就是最後線索。」
全台,藏到哪裡都沒有用。」劉政直說。「我死了之後他們肯定會去找我兒子要錢。這歐
陽威如果還在人世,恐怕就是最後線索。」
踏破鐵鞋無覓處,這歐陽威這時正坐在嘻雜誌社的會客室,滿面愁容。
「我不想死。」歐陽威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四個字。「我不想死。諷刺的是,我這輩子都
在聽別人這樣哀求我。我在草龍幫當打手三十餘年,每一天都在和暴力相處。」
「歐陽先生要懺悔不去警察局,不去教堂,大駕光臨小小的雜誌社作什麼?」小張翹腳坐
在沙發上,手上拿著熱騰騰的紅豆餅,欣賞了好一陣才決定從哪裡開始咬。
「我害怕,現在正在發生的事就像瘟疫一樣。警察和神都不能保護我。」
「奇了,那我們又能為您效勞什麼?」
「我……我……」歐陽威脹紅了臉。「我聽說貴雜誌社專門破解靈異事件。」
小張慢吞吞把一顆紅豆餅吃掉。房間裡呈現詭異的沉默。歐陽威緊張的看著面前的男人進
食,冷汗不覺爬滿了背脊。
「你怕鬼嗎?」小張舔著手指,歪頭問滿身刺青的大塊頭。「為什麼要把黑白無常紋在手
臂上?」
「怕。」歐陽威承認。「以前我自以為是鬼差,欠債的人看到都怕。現在,這黑白無常變
成我的護身符。鬼來討債,把以前和『那事』有關係的人都殺死,算一算剩下我了。我只
能祈求這刺青能震攝厲鬼不敢近身。」
成我的護身符。鬼來討債,把以前和『那事』有關係的人都殺死,算一算剩下我了。我只
能祈求這刺青能震攝厲鬼不敢近身。」
「那不就好了?你就回去安心睡覺吧,結案。」小張興趣缺缺,抓起紅豆餅的紙袋準備出
去。
「不不,等一等。」歐陽威哀求。兇神惡剎的臉皺成一團。「我不知道我還能撐多久,救
救我吧,算我求你。」
「看你可憐的,」小張坐回位置上,灰色的眼珠子瞇了起來。「等等我的同事來,請你把
『那事』發生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坦白。若有一句假,包你吃不完兜著走。」
「好好好。」歐陽威搗蒜般點頭。「只要能保我一條命,我什麼都願意做。」
「什麼都願意做?」小張被都樂了。「大家都這麼說,就不能換點有創意的?」他離去前好
像又想起什麼似的回頭補充。「鬼是人變的,你以前殺人放火都不怕被報復,怕鬼作什
麼?」
「鬼,一定是鬼,很兇的厲鬼。要不然,怎麼會用這麼殘忍的虐殺方式,而且做得完全不
留線索?」歐陽威對尹凡心說。「我在青龍幫混這麼久。三十幾年,什麼逼供威脅的手段
沒看過?但是要殺人殺得這麼一絲不苟,我只認識一個人可以冷血到下得去手。」
留線索?」歐陽威對尹凡心說。「我在青龍幫混這麼久。三十幾年,什麼逼供威脅的手段
沒看過?但是要殺人殺得這麼一絲不苟,我只認識一個人可以冷血到下得去手。」
「誰?」尹凡心問。
「涼麵。」歐陽威說。「四十幾年前,我剛入幫就跟著他。在中部我們有一家當舖,不要
抵押,直接放款,但是利息從十天五分利開始算。涼麵很有原則,說一是一,答應要在哪
個時間點還多少錢,少一毛就會惹他生氣。他生氣起來全無人性,好像惡魔附身。他不喜
歡單純暴力,專情慢慢折磨。這對年輕的我非常震撼,我以為這就是黑幫裡的常態。後來
才知道,涼麵天生無法共情,專業名稱叫什麼……什麼反社會人格。」
抵押,直接放款,但是利息從十天五分利開始算。涼麵很有原則,說一是一,答應要在哪
個時間點還多少錢,少一毛就會惹他生氣。他生氣起來全無人性,好像惡魔附身。他不喜
歡單純暴力,專情慢慢折磨。這對年輕的我非常震撼,我以為這就是黑幫裡的常態。後來
才知道,涼麵天生無法共情,專業名稱叫什麼……什麼反社會人格。」
「在涼麵身邊做事壓力很大,因為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翻臉突然捅你一刀。他表面很冷
靜,但是你就是能感覺到他無時無刻都在憤怒,不是特定對某件事感到不滿,而是他的敵
意很公平的衝著每個人來,好像全世界都對不起他。」
靜,但是你就是能感覺到他無時無刻都在憤怒,不是特定對某件事感到不滿,而是他的敵
意很公平的衝著每個人來,好像全世界都對不起他。」
「你有沒有去過雲中鎮?」尹凡心問他。
「去過。」歐陽威抿了抿嘴,表現得更加緊張。「想來,就是發生雲中鎮『那件事』之後
,事情開始往奇怪的方向進行。」
民國六十九年四月一日,歐陽說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天是他二十五歲生日,加入青龍
幫的第三個年,也是第五次,他跟隨涼麵和另一個剛入會的小嘍嘍文向雄去雲中鎮和劉家
討債的日子。
幫的第三個年,也是第五次,他跟隨涼麵和另一個剛入會的小嘍嘍文向雄去雲中鎮和劉家
討債的日子。
「劉政直是那個農夫的名字。他是個老頭,妻子早逝,一手拉拔小兒麻痺的獨生子成年娶
媳婦,無奈媳婦也是個病秧子,難產又奶水不足,小孩兩個多月長得跟乾扁的耗子一般大
,為了籌一家三個病人的醫藥費,他向青龍幫借了十萬元,利滾利,一年不到就漲成了快
二十五萬。我們每個月去討,一個月就多出一萬餘。劉政直總是東挖西挖,交出個零頭,
就跪著求饒,說再等等,再等幾個月,等玉米收成了,他就能在拿出一些。」
媳婦,無奈媳婦也是個病秧子,難產又奶水不足,小孩兩個多月長得跟乾扁的耗子一般大
,為了籌一家三個病人的醫藥費,他向青龍幫借了十萬元,利滾利,一年不到就漲成了快
二十五萬。我們每個月去討,一個月就多出一萬餘。劉政直總是東挖西挖,交出個零頭,
就跪著求饒,說再等等,再等幾個月,等玉米收成了,他就能在拿出一些。」
第五次,歐陽威三人在玉米田裡找到劉政直。四月,玉米長得比人還高,果實累累,站在
田中,就像隱沒在綠色的海洋。
「劉政直,我們等不到玉米收成了。你繳不出利息,就得受懲罰。」涼麵說,撿起腳邊一
塊大石頭,塞到文向雄手中。「給我打。」他命令,文向雄愣住。
「我當時真慶幸站得比較後方,石頭不是交到我手上。可我也沒有倖免。」歐陽威說。回
憶往事,歷歷在目。「『歐陽,打他。』涼麵瞪著阿雄,卻是對我說。『打醒這小子,動
不動作?』。不等我反應過來,就一巴掌打在阿雄臉上。『甭種』,他罵,那口氣,冷酷
到不行。」
憶往事,歷歷在目。「『歐陽,打他。』涼麵瞪著阿雄,卻是對我說。『打醒這小子,動
不動作?』。不等我反應過來,就一巴掌打在阿雄臉上。『甭種』,他罵,那口氣,冷酷
到不行。」
文向雄舉起石頭,劉政直恐懼的望著他直搖頭。「大的,拜託,拜託。」用台語求饒沒有
用,石頭敲在腦袋瓜上,重心不穩,劉政直跌倒在地上,額角破了個大洞。
「有沒有錢?」涼麵再問。劉政直沒法點頭也不敢搖頭。「再打。」涼麵繼續發號司令。
這次,文向雄不再猶豫。
一回生,二回熟。文向雄嚐到了作為高級狩獵者的甜頭,加上涼麵給撐腰,一下打不夠,
再多補兩下。
「有沒有?」涼麵第三次問,劉政直已經傷得話說不出口。
不用命令,文向雄紅了眼睛,他把石頭用力的,一下一下往劉政直臉上招呼,直到石頭被
染成紅色,地上的人面目全非,他舔了一下嘴角的血,才驚覺釀下大錯。
「殺……我殺人了。」文向雄趕緊扔掉石頭退後,顫抖將染血的雙手往玉米葉上抹。「我
我我……我殺人了。」
「哼,沒用。」涼麵罵他。「死了一個,家裡還有兩個可以問話。」
「涼麵指使我倆把劉政直的屍體弄到車上,開到最近的一座山丘。後座有備好鏟子和手套
。涼麵早有預料。反正死一個人就挖一個洞,身邊還帶著兩個年輕力壯的勞力,沒什麼好
擔心。」
。涼麵早有預料。反正死一個人就挖一個洞,身邊還帶著兩個年輕力壯的勞力,沒什麼好
擔心。」
「你們把屍體埋到畸零山上?」尹凡心的嘴角藏不住若有似無的嘲弄。歐陽威好不容易說
完一段喘一口氣,此時才有餘力觀察坐在對面的人:衣冠楚楚,溫文儒雅,書生氣質乍看
柔弱,眼睛裡透出的肅殺,騙不過在腥風血雨中打滾摸爬十幾餘載倖存下來的前青龍幫門
主。
完一段喘一口氣,此時才有餘力觀察坐在對面的人:衣冠楚楚,溫文儒雅,書生氣質乍看
柔弱,眼睛裡透出的肅殺,騙不過在腥風血雨中打滾摸爬十幾餘載倖存下來的前青龍幫門
主。
這姓尹的年輕編輯,絕非善類。
「我不知道那座山叫什麼名字,看上去就只是一座普通的小土丘。我只記得山頂上有一座
龕,點著紅色的燈,爐上插著幾隻還燒著的線香,光天化日,顯得特別陰森。」
「你們選錯了埋屍體的地方。」尹凡心不疾不徐地說。歐陽威注意到他手上拿著紙筆,一
下都沒動過。
「尹編輯不用……不用記錄一下嗎?」
「不用,我都記著呢。」尹凡心用筆敲了敲頭,傾身將手肘靠在桌面上。「請你繼續說。
」
處理完屍體,涼麵就提議要去劉家看看。「沒錢,總有些祖傳的壓箱,再不濟,不還有個
女人跟娃娃?」他說。
三個人浩浩蕩蕩來到劉家,路上大家見他們凶神惡煞,沒人敢多看兩眼,問一句話。
「我們在劉家坐到天黑,翻箱倒櫃。劉家一貧如洗,最後只搜出來一鐵罐零錢和幾條金項
鍊。嬰兒不停啼哭,劉家兒子拄著拐杖跟來跟去,嚷嚷著想要阻止,被推倒好幾次,拐杖
摔到地上,涼麵絆了一跤……」歐陽威打了個哆嗦,臉上的肌肉因恐懼而不自主抽動。「
然後……然後……」
鍊。嬰兒不停啼哭,劉家兒子拄著拐杖跟來跟去,嚷嚷著想要阻止,被推倒好幾次,拐杖
摔到地上,涼麵絆了一跤……」歐陽威打了個哆嗦,臉上的肌肉因恐懼而不自主抽動。「
然後……然後……」
「然後什麼?」尹凡心彷彿聽著一段平庸的口述,心平氣和啜了一口茶。輕描淡寫要歐陽
威接下去。
「然後涼麵姦了病榻上惡露還沒排乾淨的產婦,用一把鐮刀把嬰兒的頭、手和腳全割下來
,塞到肚子上,像一顆球。他對嬰兒的爹說:『湊好錢,我們下個月再來,要全款三十萬
,若交不出來,就把你女人拿去賣。』。可是下個月不到,涼麵就被發現陳屍在家中的浴
缸裡,頭和四肢都被砍掉,裝進腹部開的一個大洞。」
,塞到肚子上,像一顆球。他對嬰兒的爹說:『湊好錢,我們下個月再來,要全款三十萬
,若交不出來,就把你女人拿去賣。』。可是下個月不到,涼麵就被發現陳屍在家中的浴
缸裡,頭和四肢都被砍掉,裝進腹部開的一個大洞。」
「是不是和劉家嬰兒的死狀一樣。」
「對。」歐陽威全身都在顫抖。「阿雄過不久就瘋了,被母親領回去之後再沒消息。我每
天都提心吊膽,去廟裡拜了好幾次,又去把鬼差刺在身上。很多仙姑師父都跟我說我卡到
髒東西,問是什麼,沒有一個人說得出來。直到我去了苗栗黃虎山上的上清寺,那裏的道
士說我惹到雲中鎮的邪祟,有人許願來討命。我死命的求,求師父們救救我,主事的上清
法師才點頭在我背上刺一道金符,說這樣鬼就看不到我。雖然如此,我再不敢踏入雲中鎮
中。那去劉家討債的活,就落到別人頭上。」
天都提心吊膽,去廟裡拜了好幾次,又去把鬼差刺在身上。很多仙姑師父都跟我說我卡到
髒東西,問是什麼,沒有一個人說得出來。直到我去了苗栗黃虎山上的上清寺,那裏的道
士說我惹到雲中鎮的邪祟,有人許願來討命。我死命的求,求師父們救救我,主事的上清
法師才點頭在我背上刺一道金符,說這樣鬼就看不到我。雖然如此,我再不敢踏入雲中鎮
中。那去劉家討債的活,就落到別人頭上。」
「但是那些人,只要去過劉家,不久後就會慘死,頭和四肢切斷,塞到清空內臟的腹部
中?」尹凡心試探他。
「對,對。」歐陽威點頭,點到一半動作凝結在半空中,瞠目結舌。「你……你怎麼知
道?」
「劉家的兒子去了邋遢姑廟。那埋葬劉政直的山沒有名字,當地人隨便稱之為畸零山。當
時你看到點著紅燈的龕,是邋遢姑廟,用代價換請求。」尹凡心似乎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
事。「現在去討債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你。」他直視歐陽威的瞳孔,深邃而犀利
。「有上清寺的金符保祐,邋遢姑看不到你,可是你不知道除了邋遢姑,還有其他人在找
你。」
時你看到點著紅燈的龕,是邋遢姑廟,用代價換請求。」尹凡心似乎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
事。「現在去討債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你。」他直視歐陽威的瞳孔,深邃而犀利
。「有上清寺的金符保祐,邋遢姑看不到你,可是你不知道除了邋遢姑,還有其他人在找
你。」
歐陽威在空氣中嗅到危險,他後悔了,不該來這什麼奇怪的雜誌社自首。動彈不得,
他現在害怕得只差沒有尿在沙發上。
「誰?還有誰在找我?還有誰要殺我?」他毛骨悚然的問。
「比如說劉政直。」尹凡心從容起身,很有禮貌的用兩手將筆和一紙合約遞到歐陽威面前
。「比如說,還有我。」
歐陽威拾起桌上的筆,瞪大眼睛很久,依舊看不透面前男人是敵是友,可眼下,他似乎沒
有選擇的餘地。「簽了這合約你們就會幫我?」他問,急切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你把故事賣給我們,我們就會幫你把事情處理,就這樣。」
「什麼意思?上清法師說我背上的金符消失的時候就是我的死期,現在它變得黯淡,我沒
有多少時間了,你們能不能跟我保證,我可以活下去?」
「可以,」尹凡心指了指歐陽威要簽名的欄位。「前提是我們要先找到失蹤的劉家兒子,
而你在報應降臨之前誠心誠意的道歉,並獲得他的原諒。」
「不能直接把鬼超度嗎?」
「不能。」
歐陽威離去時雙腳在顫抖,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坐太久所以麻了,還是年紀大了血液循環
不良。但是有一件事他百分之百確定,那就是最後的最後,當尹編輯開門恭送他的時候,
那人黑色的眼珠彷彿在剎那間暈染上猩紅色的墨,血裡帶著寒光。
不良。但是有一件事他百分之百確定,那就是最後的最後,當尹編輯開門恭送他的時候,
那人黑色的眼珠彷彿在剎那間暈染上猩紅色的墨,血裡帶著寒光。
「尹編輯變了。」徐曉慧在茶水間碰到小朱。「從齊靈堂回來之後就變得越來越奇怪。」
她悄悄詢問。「妳有沒有覺得?他好像漸漸在變成另外一個人。」
「有嗎?」小朱不以為意。「尹凡心一直以來都是個怪咖,很多新來的年輕妹妹都被他無
害的外表騙了,這叫眼睛黏到蛤犡肉。」她拍拍曉慧的肩膀。「來,聽姐姐一句勸,嘻雜
誌社裡性別男的生物都不正常,千萬千萬不要跟他們有太多瓜葛。」
害的外表騙了,這叫眼睛黏到蛤犡肉。」她拍拍曉慧的肩膀。「來,聽姐姐一句勸,嘻雜
誌社裡性別男的生物都不正常,千萬千萬不要跟他們有太多瓜葛。」
「嘖嘖嘖,」小張剛好晃悠晃悠進來,打開冰箱思考著今天要偷誰的便當,嘴上反駁小朱
毫不含糊。「說什麼呢,小心被白光頭聽到妳們在八卦阿心又要氣噗噗。咱家阿心只是有
多重人格,現在正在頓整中。」
毫不含糊。「說什麼呢,小心被白光頭聽到妳們在八卦阿心又要氣噗噗。咱家阿心只是有
多重人格,現在正在頓整中。」
「真的嗎?尹編輯有病?」曉慧驚呼。小朱把剛喝進去的一口水噴了出來。
「對,他有病,病得很重。」小張倒是不疾不徐的繼續說,完全把剛剛說不准對尹凡心品
頭論足的言論拋諸腦後。「他本來就有憂鬱症、躁鬱症、創傷後壓力症候群、社交障礙和
選擇性失憶,現在又多了多重人格、反社會人格障礙、思覺失調、分離焦慮症跟暴力傾向
,請大家之後跟他相處一定一定要加倍小心。」
頭論足的言論拋諸腦後。「他本來就有憂鬱症、躁鬱症、創傷後壓力症候群、社交障礙和
選擇性失憶,現在又多了多重人格、反社會人格障礙、思覺失調、分離焦慮症跟暴力傾向
,請大家之後跟他相處一定一定要加倍小心。」
「一個人可以同時有這麼多精神疾病嗎?」曉慧驚訝之餘,認真求證。
「曉慧妳忘了我剛剛跟你說過的嗎?來,跟我念一遍:小張是個神經病。他那張嘴不吃東西
的時候就是用來胡說八道。」小朱提醒她。
「可是我真的覺得尹編輯最近好奇怪,」曉慧堅持。「他身上溫柔的氣息,正在一點一點
的消失。」
尹凡心越來越常感到頭痛,頭痛之後似乎就有一段記憶被抹去,同時增加一些新的,都是
透過金兔眼睛看到的風景。
「邋遢姑,求求妳。」剛剛昏昏欲睡,他索性趴在座位上打了個頓。迷迷糊糊中,好像回
到很久以前的畸零山上,一個寒酸打扮的年輕男人跛著一隻萎縮的右腳,拄著拐杖艱難的
走到拉姑廟前。「求求妳,我叫劉宇仁,劉政直之子。我願一輩子被疾病折磨直到斷氣,
希望作為交換,讓那群青龍幫的吸血鬼全部不得好死。」
到很久以前的畸零山上,一個寒酸打扮的年輕男人跛著一隻萎縮的右腳,拄著拐杖艱難的
走到拉姑廟前。「求求妳,我叫劉宇仁,劉政直之子。我願一輩子被疾病折磨直到斷氣,
希望作為交換,讓那群青龍幫的吸血鬼全部不得好死。」
他將僵硬的嬰兒屍體草草埋葬在山丘上。那時的劉宇仁還不知道,爸爸和兒子的葬身之處
隔了不到五米的距離。
「阿心,阿心。」是白大善的聲音。尹凡心睜開眼睛。恍惚中,花了好幾秒才認出眼前的
人。「阿,是白老闆。」他疲倦的說,沉沉又要睡去。
「阿心,你真的沒有生病嗎?」一隻溫暖的胖手搭在尹凡心的額頭上,他感到通體舒暢。
「你的身體怎麼那麼涼?阿心?阿心?」白大善搖著他的肩膀,可尹凡心不想起來。
「你的身體怎麼那麼涼?阿心?阿心?」白大善搖著他的肩膀,可尹凡心不想起來。
「阿心,你剛剛在會客室跟歐陽威聊了快兩個小時,你給我交一整張空白的筆記上來?」
這人喋喋不休好煩,怎麼一直說著他聽不懂的話?
「阿心?阿心?」阿心是誰?是誰在呼喚他?「小張,小張!」那人見他沒有回應,換成碎唸
別的名字。「小張,你快來看看。你們出差一趟,阿心怎麼變成這樣?」
眼前黃澄澄的,有一片盛開的金針花。花園裡形單影隻,裊裊娉娉站著一個女孩,回眸,
朱唇輕啟。
「你愛我嗎?」她問。
「愛。」尹凡心懵懵懂懂回應她。
「很好,很好。」女孩笑了,長髮在風中飛揚。「那跟我走吧……」女孩伸出手。尹凡心
鬼使神差開始跑,跑向她的方向。
「滴答,滴答。」雨聲越來越大。
「尹凡心,你給我起床!」有人拎著他的耳朵提起來,響亮的在臉上呼上兩個耳光。
睜開眼,又回到亮敞的嘻雜誌社辦公室。小張狠狠把他摔在地上。「你真讓人刮目相看。
」小張蹲下來用兩隻灰色的眼睛狠狠瞪著他。「知道你軟蛋,沒想到這麼沒有節操。」
「我……」尹凡心欲反抗,劈頭又挨了一巴掌。「看起來不只吃壞肚子,連腦子都被侵蝕
掉。」小張開罵,一貫的讓人二丈金剛摸不著頭腦。
小張又舉手,尹凡心下意識縮了一下。白大善從後面抓住小張。「欸欸欸,我叫你來看看
阿心,不是叫你來打他。」趕忙阻止。
「放手。」小張殺紅了眼。「讓我打死這沒擋頭的小王八。」白大善死拖活脫,才將他攔
腰截走。剛鬆手,小張又滑溜溜的爬回去。
「白光頭,你不是想知道惡魔存不存在?」他嚷嚷,昭告天下。抓起尹凡心的領子,指著
那雙被血浸紅的眼睛。「現在伊甸園裡的蛇,正在給你心愛的阿心餵毒蘋果。」
白大善一把搶過尹凡心的領子,將他護在懷中。「張狗,惡魔,你才是惡魔,你來的第一
天我不就跟你說得很清楚了?我不要你什麼,給你錢,你把故事賣給我。」
「你不是要叫我證明惡魔?」小張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抗議應該屬於他的勝利。「無法
拒絕誘惑的人,最終就會墮落。」他的瞳孔變得細長,閃爍翠綠色的光。「我不懂,我不
懂。」他一臉受傷。「我不懂,我不懂。」慢慢後退,他的手指拉長轉化成鋒利的爪子,
皮膚上漸漸覆蓋鱗片,每退一步,地毯就化成灰燼。「為什麼只有我被討厭?」
拒絕誘惑的人,最終就會墮落。」他的瞳孔變得細長,閃爍翠綠色的光。「我不懂,我不
懂。」他一臉受傷。「我不懂,我不懂。」慢慢後退,他的手指拉長轉化成鋒利的爪子,
皮膚上漸漸覆蓋鱗片,每退一步,地毯就化成灰燼。「為什麼只有我被討厭?」
「張狗。」白大善叫他。
「不要叫我張狗。」小張摀住臉,他的人形面具正在粉碎。「我沒有名字,我生於虛無。
」嗓音猶如磨砂紙擦著牆壁,所有人都忍不住塞住耳朵。
除了白大善。
「小張阿小張。」他把正在緩慢清醒過來的尹凡心放在地上。「證明惡魔存在的方法就是
假設惡魔不存在,再把它推翻,不是嗎?」踏著燒焦的腳印,白大善在高溫中大汗淋漓的
走向失控的惡魔。
假設惡魔不存在,再把它推翻,不是嗎?」踏著燒焦的腳印,白大善在高溫中大汗淋漓的
走向失控的惡魔。
「是嗎?」爪縫中,小張說話就噴出熱氣。
「惡魔不存在,你已經向我展示了阿。」白大善義無反顧走向撒旦模樣的妖怪。
「有嗎?」自負的惡魔也有很多疑惑的時候。巨大的尾巴長了出來,左右揮動,顯得非常
侷促。
「對阿,作為惡魔,你不也有善良的時候?」白大善說。他伸出手想要搆住小張的手爪。
小張畏縮,把自己塞到了角落。
「燙。」他怯怯地說。「你會燙傷。」
「小張張,你還想不想在這裡工作?」白大善哈哈大笑。「如果交易沒有結束,你是不是
就不能離開?」
小張的尾巴帶著尖刺,流星錘一般將辦公室的東西甩個稀爛。他很猶豫,他拉不下臉來,
高高在上的非人,也有一天碰到剋星。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救了阿心好幾次,因為你也不想他變壞,對吧?」
「我沒有。」小張嘴硬,慢慢蛻去惡魔的形象。「我不懂。」用人類的聲音,人類的樣貌
,展現人類特有的茫然。
「你不懂,我會教你,你只要問,就學很快。」白大善拍拍他的頭,拍熄了小張眼裡最後
燃燒的綠光。
「是嗎?」小張問。「是嗎?」
世人大多不明白,要收買惡魔很簡單。一大袋零食,好幾杯全糖飲料,就能讓上一秒還在
發瘋的魔鬼再一次安靜下來,乖得如同小綿羊一樣。
休息室暫時被貼上了「請勿打擾」的告示,因為有一隻墮天使在裡面抱著爆米花看電影。
所有人都被迫改了日程,全體員工分工合作將斷垣殘壁的辦公室打掃乾淨。
「這些損失,是不是該從小張的薪水裡扣?」姜姐冷靜的跟白大善分析。「光是換地毯,
就得花上好幾萬。」
「我就說嘛,小張就不是人,整天神經神經的,就像MIB裡穿著人皮的外星蟑螂。」小朱
邊把一地碎玻璃倒進專用垃圾桶,一邊嘴不饒人。
徐曉慧從頭到尾很沉默。她的腦子一下塞進太多資訊,無法正常運轉。
尹凡心一覺醒來,發現躺在垃圾堆中央,差點以為自己又作夢。作為雜誌社為數不多的男
性腳色,毫無疑問被發派了把損壞家俱搬到室外堆好的任務。好幾次經過休息室,都得忍
住把門推開的衝動。
性腳色,毫無疑問被發派了把損壞家俱搬到室外堆好的任務。好幾次經過休息室,都得忍
住把門推開的衝動。
剛剛小張凌厲的幾巴掌把他從夢中喚回現實。不停流逝的記憶猶如被倒過來的沙漏,又一
點一滴流回腦中。
「跟我走。」夢中女孩的呢喃彷彿仍縈繞在耳中,女孩的臉已是一團模糊。
「金兔。」這個名字又開始變的陌生起來。夢和現實、愛與恨、歷史及現在。金兔或尹凡
心,就像天平的兩端不斷拉扯,每當傾向一邊,另一邊就會被遺忘。
「你愛我嗎?」
「愛。」
「你恨我嗎?」
「恨。」
我是你,你也是我。我們合而為一釀成災難,但是不依偎著,誰也不能活。
~~~~~~~~~~~~~~~~~~~~~~~~~~~~~~~~~~~~~~~~~~~~~~~~~~~~~~~~~~~~~~~~~~~~~~~~~~~~~~
註
「邋遢姑」這篇故事的主角金兔和阿心是同源的兩個完全相反的人格,所以他們之間的「
愛」不是愛情,更確切的說是接受另一個自己。
金兔代表的是純粹的惡、憤怒、瘋狂等等負面特質,她是被關在地獄裡的邋遢姑,但同時
也是尹凡心靈魂的大部分。她只為執念報復存在為目的。
尹凡心代表的是單純、善良、溫柔等等人性比較光明的一面。他的組成是一小部分金兔的
靈魂、破碎的其他靈魂湊出來的防禦機制、還有最重要的「軀體」,也就是容器。所以阿
心是殘缺的,軟弱、驚嚇、無法獨立生存在世界上。他唯一能對抗惡意的方法就是觸動憤
怒的開關,把威脅吃掉,變成保護善良靈魂的屏障。
靈魂、破碎的其他靈魂湊出來的防禦機制、還有最重要的「軀體」,也就是容器。所以阿
心是殘缺的,軟弱、驚嚇、無法獨立生存在世界上。他唯一能對抗惡意的方法就是觸動憤
怒的開關,把威脅吃掉,變成保護善良靈魂的屏障。
金兔一開始創造阿心的時候其實只是想創造另一個自己,她存有的想像是那個自己可以活
成她所不能成為的樣貌。她愛他,愛的就是一個對自己投射的幻想,尹凡心自始至終之於
金兔都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裝著一部份她自己的「容器」。直到阿心十九歲到邋遢
姑廟為金兔擋雨,金兔才開始對這個容器發展出不同的感情,把他當作一個獨立的個體,
因為容器不是人,不被期待感情的反饋,但是阿心對她好,是一種屬於兩個人的互動。從
此被分離開來變成兩邊的同一個人的靈魂,各自發展。
成她所不能成為的樣貌。她愛他,愛的就是一個對自己投射的幻想,尹凡心自始至終之於
金兔都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裝著一部份她自己的「容器」。直到阿心十九歲到邋遢
姑廟為金兔擋雨,金兔才開始對這個容器發展出不同的感情,把他當作一個獨立的個體,
因為容器不是人,不被期待感情的反饋,但是阿心對她好,是一種屬於兩個人的互動。從
此被分離開來變成兩邊的同一個人的靈魂,各自發展。
我想靈魂的組成就像不同顏色的黏土混在一起。金兔的靈魂進入阿心的身體不是附身,而
是魂歸一處。她補足了缺失的那一大部分,同時也把白色的黏土染黑,所以阿心的心境變
化是: 害怕>抗拒>理解>接受>被主宰。之後就是兩個靈魂的拉扯,就像小惡魔跟小天使,
誰贏了誰就能成為容器的主人格。
是魂歸一處。她補足了缺失的那一大部分,同時也把白色的黏土染黑,所以阿心的心境變
化是: 害怕>抗拒>理解>接受>被主宰。之後就是兩個靈魂的拉扯,就像小惡魔跟小天使,
誰贏了誰就能成為容器的主人格。
大致就是這樣,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比較懂。@@
很高興有大家的留言和提問,之後也請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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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 推...愈來愈精彩1F 05/25 09:30
推 : 小張也愛阿心 白大善也愛阿心 真蚌2F 05/25 10:05
→ : 你打成 伊編輯
→ : 外星蟑螂 有點像秘密客情節
推 : 所以曉慧和小朱都看到小張變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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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 推故事推註釋~6F 05/25 12:21
推 : 推,真的很喜歡邋遢姑,希望最後金兔可以得到安息阿7F 05/25 12:24
→ : 心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 : 心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推 : 推9F 05/25 12:29
推 : 推10F 05/25 12:33
推 : 哇!越來越精彩啦!我倒是很欣賞現在的阿心啊,犀利果決11F 05/25 12:45
→ : ,對於壞人懲罰不軟手,超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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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 小張怎麼突然玻璃心了好不像他13F 05/25 12:51
推 : 開頭說的電影,應該是異形基地?我小時候也有看過XD14F 05/25 13:09
推 : 會不會到最後白大善才是拯救阿心、小張的靈魂人物?15F 05/25 13:09
推 : 推16F 05/25 13:10
推 : 推17F 05/25 13:18
推 : 推18F 05/25 13:19
※ 編輯: hwwhww (124.189.40.245 澳大利亞), 05/25/2022 13:25:02推 : 推19F 05/25 14:33
推 : 預計幾章結束呢20F 05/25 15:00
推 : 讚讚21F 05/25 15:24
推 : 推22F 05/25 16:04
推 : 推23F 05/25 16:31
→ : 回I大 結局還沒想好 但是想在這個禮拜結束前告一個段落24F 05/25 16:33
→ : 休息一下了 很明顯在趕進度嗎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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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 小張因為救阿心才現形嗎?這個刀子口豆腐心的惡魔帥慘26F 05/25 17:12
→ : 了,兩級前立的旗好快就還(也可能我理解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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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 推28F 05/25 19:06
推 : 推29F 05/25 19:10
推 : 推爆 好精彩 喜歡後面的註解 純粹的善與惡是無法獨立存30F 05/25 20:14
→ : 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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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 若小張是好惡魔 為何要害金兔? 金兔對阿心好 但對外人還是32F 05/25 20:41
→ : 殘酷 然後那個性侵還殺嬰兒好可怕
→ : 還以為白大善普通人,看來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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