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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像神田祭的畫面。」道彥說。

道彥坐在沙發上，人深深的陷在沙發裡面，
臉上的黑眼圈說著這幾天的失眠，以及一直困擾著他的夢魘。

「你知道的，神田祭嘛，就是一群人穿得花花綠綠，
扛著一個神轎。」道彥說。

神田祭、山王祭和深川祭從江戶時代開始，
就是有名的東京三大祭。而神田明神中祭祀的三位主神中，
其中的平將門命，曾經被當作叛軍斬首。

聽說平將門命被斬首後，那顆頭顱不但沒有腐爛，
就連送到京都時，也一直喊著：

『我被斬下的肢體現在何處啊？快前來與我頭顱結合，
再次戰上一場吧！』

https://dl.dropboxusercontent.com/u/12515018/kan1.jpg

「但夢裡面不是這樣的，那是一種很詭異的氣氛，
神田祭不是很熱鬧的經過御茶之水嗎？但是。」道彥喝了一口水。

但陽台上堆了幾包來不及倒的垃圾。
那幾包垃圾靠在陽台上突起的木樁上，我很好奇，
陽台上怎麼會有突起的木樁，當下只覺得，
日本人也沒有那麼愛乾淨嘛。

桌上有著小竹筒，看來不像是在日本會有的東西。
怎麼說呢？這竹筒看來比較原始，似乎帶著竹子生長的樣子，
與日本各個縣市能看到的紀念品不同。

「那桌上本來還有一個小的貓頭鷹雕像。但不知什麼時候，
那個雕像不見了，夢就從那個時候開始。」
「夢裡面所有人的服裝很奇怪，甚至可以說沒有服裝，
抬轎跟遊行的人，全身都是漆黑的羽毛，沒有眼白，眼睛是整個黑色的，
就跟烏鴉一樣。」道彥似乎開始緊張起來。

「他們看都不看我一眼，黑黑的眼睛直挺挺的看著前面，
就這樣從我身邊過去。但我感受到強烈的視線，那是從神轎上過來的。
我回頭看的時候，神轎裡面是一隻貓頭鷹坐在裡面。」


「牠就這樣坐著看我，像是頭被扭轉般的，
硬生生轉了180度。而眼珠全白，從神轎後方這樣看著我。
然後我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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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 3月9日 西池袋 立教大學旁 陰天有雨


我跟道彥是2014年的年底認識的。

那時我剛好跟同學去參加國際INP的聚會，
那是一個日本人可以認識外國留學生的場合。

那天我正喝著免費提供的軟性飲料，
道彥就這樣過來與我搭話，我們彼此閒聊，
交換臉書與Line，後來發現我們都住在池袋，
那個到處都是貓頭鷹的地方。

道彥不高，約170公分，瘦瘦的，白白淨淨的。
在東京都和同學優太住在隔壁。優太看起來就是比較粗獷，
並比道彥高了一個頭。還來才知道，
優太的老家是山梨縣的村落。
在那裡那個聚會，我也認識了友香子，來自橫濱的大一生，
是道彥追求的對象，他們三人都是同班同學。

「所以這是你最近做的夢？」我問。
「嗯嗯，是的，但最近好像有點不太一樣。」道彥說。
「怎麼？是夢到了友香子嗎？」在一旁的優太拿著LOWSON的燒雞串說。
「不是這樣的，是被拉扯的夢。」

道彥說到，後來的夢，似乎沒看到神轎中的貓頭鷹了，
道彥一樣在夢中經過那一群抬著神轎的隊伍。
但貓頭鷹已經不在，當他回頭一看的時候，
有著黑色羽毛的抬轎人們轉過來看著他。
道彥在夢裡面想跑，但下半身就是被拉住，
像是皮帶被扯住一般，道彥掙扎了許久。

那種被扯住的感覺，在夢裡好像持續了好幾個小時，
而醒來時，下半身則像是被拖到床下般跪在地上。

「真不舒服。」優太說。
「是阿。」我說，眼光又飄到桌上的竹筒。
「阿，那個竹筒，是我祖父從台灣帶過來的。」道彥說。
「是嗎？」我正要發問的時候。
「耶，別把垃圾丟我的陽台啦！你看都是你的垃圾！」道彥說。
「大丈夫啦！後天我會來倒啦！」優太打開落地窗，把一包垃圾丟了出去。
「小聲點，樓下的怪婆婆聽到了就糟了。」道彥說。
「怪婆婆？」我問。

優太跟我說明，他們住的是頂樓，但也只有四樓。
樓下有一個很怕吵的婆婆，
尤其在晚上，他跟優太討論作業的時候，也不是很大聲，
就會被怪婆婆上來按電鈴說安靜一點。
尤其是有好幾次，明明沒人去陽台，
卻上來罵我們說誰在陽台跳舞，真的是很怪。

「你們真的沒出去？」我問。
「真的，晚上的時候，只要稍微打開陽台門，
怪婆婆就會過來關切，真是要命。」道彥說。


2015年 3月22日 西池袋 立教大學旁 晴天稍冷


「昨天發生了怪事。」道彥說。
「怪事？怎麼了？」我問。
「很詭異，我說給你聽。」

昨天一樣跟優太一起討論作業，
我們一樣在房裡面抽煙，因為有點悶，
優太便要起身去開窗戶。你知道嗎？優太一起身的時候，
怪婆婆就來按門鈴了，一打開門，怪婆婆就開始罵了。

「你們這些死小孩，除了在陽台上跳舞之外，
還丟什麼東西下來，給我下來看！」怪婆婆在門外大吼。
「什麼？」優太嚇了一跳。

道彥和優太兩個人隨著婆婆到樓下的陽台去看，


「這怪婆婆還真愛池袋阿。」優太說。
「別鬧了，這是你弄的嗎？」道彥說。
「怎麼可能阿！我根本沒出去。」
「怪了，婆婆阿，對不起，這不是我們弄的。」
「明明就是你們這些死小孩！」怪婆婆說。

怪婆婆走到陽台上，開始用手把那些羽毛撈進垃圾袋裡，
邊撈的時候，似乎從這些羽毛中，掉出細細長長帶有紅色的鳥骨。

「你們這些死小孩，貓頭鷹會懲罰你們的。」
「你們這些死小孩，貓頭鷹會懲罰你們的。」
「你們這些死小孩，貓頭鷹會懲罰你們的。」

只見婆婆一直說這句話，道彥和優太見狀發覺怪怪的，
便說失禮了，就回到自己的房間。
一回去才發現不對勁，整個陽台被打開，
房間內的地上充滿了三分叉鳥腳印，
而陽台上多了一團烏鴉的黑羽毛。

「你有鎖門嗎？」道彥問。
「你的門不是自動鎖的嗎？」優太說。
「是阿。」

道彥出去撈那團羽毛，手中濕濕黏黏的觸感讓他不舒服，
仔細一看，又是細細的鳥骨，帶著紅色的腥臭血肉。
道彥無力跌坐在地上，吐了出來，
隱隱約約聽到樓下的怪婆婆的聲音。

「你們這些死小孩，貓頭鷹會懲罰你們的。」
「你們這些死小孩，貓頭鷹會懲罰你們的。」
「你們這些死小孩，貓頭鷹會懲罰你們的。」

後來則是由優太把所有羽毛清理乾淨。

但是那天，我發現平時開朗的優太，
似乎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臉色蒼白的坐在一旁，
看著窗外的陽台。

然而，道彥跟我說，今天早上的烏鴉叫聲有點奇怪，
以往的烏鴉叫聲，不是都是阿～阿～阿～嗎？

而今天早上的叫聲是，齁捻～齁捻～齁捻～HoNe～HoNe～HoNe～
翻譯成日文，剛好是：

「骨～骨～骨～骨～骨～骨～骨～骨～骨～骨～」


而幾天後，優太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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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事件，在今年五月就結束了，
因為每天寫日記的關係，時間點上我都記得很清楚。

也是因為這兩位日本朋友的關係，
我才有這個山梨縣的日本怪談可以跟大家分享，
我每天會把一篇補上來，很快就會寫完的，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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